此时的绘画区偏厅更是乱作一团。“刚刚那群人是谁啊?流里流气的,有几个看着也不像华人啊,东南亚那边的?”“叽里咕噜的吵死了,说的话洋不洋土不土,口音真奇怪,我是一句也没听懂。”“殷韵,他们一直对着你说话,好像是来找你的,你认识他们吗?”殷韵在一堆混乱交谈中精准捕捉到自己的名字,摇了摇头,表情无辜:“不认识呀,但还是谢谢你们保护我……”被感谢的女生憨笑一下,连声道“不客气”。“他们突然冲过来,可我把我吓坏了,幸好闫珩反应及时挡在你身前……”说着,女孩拿手肘撞了撞身旁男孩的胳膊,揶揄一笑,“是不是呀,‘小英雄’~”被调侃的男孩慌乱摆手,额前厚重的刘海也随之晃荡,磕磕巴巴愣是挤不出个完整句子:“不、不是!我、我……”另一个主角倒是没跟着大家一起打趣他,殷韵就在他身边,踮脚于他耳边柔声道谢:“谢谢你啊,闫珩。”叫他名字的尾音放得尤其轻,柔而缓,有种欲说还休的缱绻感,叫人一下子就陷进去,一时无可自拔。“没、没事……”这次他的声音更小了,低着头欲盖弥彰地用苍白纤长的手指扶了下笨重的黑镜框,企图遮掩自己烧得通红的脸色。然而绯红的耳廓早已泄露了他此刻所有心绪,众人围着他起哄,不带恶意的调笑一声更比一声高。闫珩嘴上说不要,紧抿的唇线却控制不住地往上微微翘起。似乎很享受这种大家把自己与殷韵凑成一对的满足感。他自认不是个心宽的人,在成绩履历这方面更是自尊心强胜,然而每次综合水平测试的结果发下来,殷韵总是压他一头,他却起不了半分嫉恨不甘的心思。他不是会为小情小意放松自己要求的人,可是殷韵真的太好了,哪怕他被家里那群标准严苛的长辈骂得狗血淋头,他也没办法将负面情绪往那个挡住他临门一脚的女孩身上迁怒半分。自己的名字能同她在排行榜上上下平行,他就足够感恩了。然而还没等他多回味一下被同学们认可的幸福感,一声巨大的闷响将所有人的躁动通通压制平息。惊吓到的众人哑了口寻声望去,只见某个谈不上陌生的男人正收回了锤在粗壮石膏柱上的拳头,动作闲散地拍了拍灰。注意力全部集中一处,赵珉旭嘴角邪邪勾起,眼神却冷得可怕,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仿若淬了毒,叫人鸡皮疙瘩都立起来。“吵什么?”他蛇一般犀利阴寒的视线在众人脸上睃巡一圈,最终找准了落脚点,直直投注在中间最为清丽突出的女孩身上,又咧着嘴笑了一下,露出一颗尖牙,桀骜野性、目光如炬,仿佛能将她洞穿。“真是……好久不见啊,殷韵。”殷韵遥遥回望过去,不偏不倚接住他的审视,轻轻一笑,意味不明。双方没有僵持太久,赵珉旭拿出了男人应有的气度礼仪,插着兜主动朝前走去。明明姿态看着随性散漫,却是目标明确、气势慑人。大家对他的丧德性颇有耳闻,在场还有两三位曾亲眼目睹过他犯事的全过程,危机感作祟,下意识避让开来。最后留出个宽敞的过道,一头站着这位阎王爷,另一头则是被男孩挺身而出护得严严实实的殷韵。闫珩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一瞬不瞬地瞪着对方,生怕错过他任何动作。赵珉旭压根不记得这人,只觉得他自告奋勇当护花使者的样子傻逼到碍眼,刚准备把手抽出来给这不知好歹的蠢货两巴掌要他滚远点,殷韵却主动从人身后站了出来。“好巧,这里也能遇见你。”她朝他露出个落落大方的笑容,每句问候听起来都真诚至极,“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吧,你在国外生活得还习惯吗?”怕自己对赵珉旭亲切的态度会惹之前帮忙轰走了他跟班的同学们心寒,殷韵顺带补了一句:“之前那些人是你朋友吗?他们一直‘嘘’、‘嘘’、‘嘘’地冲我喊
我以为是让我闭嘴呢,看见你了才想明白,应该叫的是你的名字。”她用玩笑化解双方对立的尴尬,顺便撇清关系,证明自己没有故意戏耍大家,友爱的维护在她这里也并非多余。“嗯……啊。”原本还凶神恶煞的男孩被她这么一番打趣,气势削弱了一大半,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回应的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自若地和他打招呼,还以为会装不记得呢。毕竟他被扔出国多久,他们就有多久没联系过。“时间差不多了……”殷韵摁亮手机查看了下时间,转头朝几个女生招了招手,“我们去工坊那儿看看?”她们前几天在自由活动时间citywalk的时候偶遇了一家珠宝首饰工作室,一时兴起捣鼓了不少金银、蜜蜡首饰,还在店家提供的方案内做了点小改动,有些钻石需要重新切割再加工,约定好取货时间,正是今天下午。她们对自己参与设计的工艺品期待已久,早就迫不及待一睹真容,经殷韵一招呼,直接将方才的威慑抛之脑后,一左一右揽起她的胳膊,跟着殷韵的脚步一同移动,兴奋地畅聊起来。“啊!说起来我还预约了餐厅,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过了号可不会等我!”“我定做的西装还没取呢!他们家以前可是给皇室贵族做私人订制的,手艺好的没话说。”“我得先回酒店把行李收拾了,不然赶不上飞机……”殷韵的话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众人如梦初醒,纷纷作鸟兽散,很快便只剩下不急不慢的殷韵一行,以及照旧杵在原地的赵珉旭和闫珩。路过的时候,殷韵和朋友们有说有笑地分享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