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两个人相同步调的跫音,守在“调教室”外的男人感知到了远处传来的响动,细微地动了动耳朵。因为参演者的不配合,他现在心情很差,虽然没有动口动手亲自发作,但额上隐隐跳动的青筋和紧绷的下颌已将他的烦躁彰显无遗。鹰枭般锐利的目光扫射过来,在对准步伐体态可谓摇曳生姿的女孩的那刻,本就不佳的面色更黑了几分。“看什么看,转过头去!”水婔见他这幅鬼样子就没好气,挡在殷韵身前,嫌弃地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只露出个龇牙拧眉的凶恶表情以示警告。囿堂直接无视她的耍狠,照旧将那着装清凉但脸色平静到有些漠然的女孩盯着看。视线过于直白深重,惹得本不打算理会的殷韵也无法继续无视下去,在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无言凝视中,她踮了下脚,越过水婔望向室内,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囿堂随之望去,如实回答,嗓音低沉:“你的搭档发疯了,要毁约。”“临门一脚的事闹腾个什么劲儿啊?”没等殷韵吱声,水婔抢先一步开口,“毁不毁约是他能决定的吗?这‘合同’签订的时候也没经过他同意啊。”主动卖身的人kara一般不太感兴趣,觉得太过廉价。她只和“货物”背后的老板做交易,钱货两讫,谁管这些皮囊精美的玩物心里怎么想,她只需要快乐。据说本次新到手的这位是因为所在经济公司的老板胃口太大,碰了不该碰的黑产却又投资失败,亏损巨大无力偿还,被多方追债,最后全被归拢在kara手里,成了他最大头的债权人。钱是要还的,但黑白两道通吃的人手段狠厉又没什么热心肠,最终商讨出的解决方案是拿他们家人气艺人的清白做抵押,宽限还债时间、暂时远离生命威胁。很不巧,屋里的这位正好是公司比较拿得出手,又最符合kara目前口味取向的一个。小糊咖没有谈价的资本,漂亮又带着几分被粉丝捧出来的清高傲气的当红艺人玩起来才有趣。在被送走的最后关头才得知自己要被卖掉的男人不明白也不理解。他愤怒过,想要抗争,然而年幼无知时签下的阴阳合同成了压垮他脊梁的稻草。斗争不过就换了种思路,想用别的来谈判,比如重新规划分成,让公司占绝对大头的利益退步来恳求一份宽恕。然而这种妄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人家都快死到临头了,再贪财也只能视金钱如粪土。如果退无可退地想要从kara这儿“赎身”,那都是天价,可能是自己这辈子也无法付清的高额账单,也可能是更为黑暗堕落的路径走向。不存在任何心慈手软网开一面的意外,因为kara从一开始就没有放走游戏玩家的打算。总而言之能从她这儿无痛无伤重回自由身的几率是零,毕竟要是一早就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用被逼到被人拿来做地下交易的地步。殷韵正是深谙这一点,所以每次看到囿堂这家伙都会升出一股无处发泄的不甘戾气。想要速战速决不是托词,她就是讨厌这苦差事,也不想看见他的脸。于是她抬起脚,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从讲台桌上摆放着的一系列“教具”中挑选走一根细长皮拍,遥遥指向被压得趴伏在地,仍旧不停挣扎着的男人的脸,殷韵抬眼,锁定黑衣黑裤保镖打扮的其中一个,冷冷开口:“你们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二人同时望向门口的囿堂,在得到点头许可后,松开了压制,动作迅速利落地从房间内一同退出。
察觉到身上的重量与压力通通松懈的当下,地上倒着的人儿几欲要站起来,却又因为被长久捆缚着的四肢麻痹无力,腿一软,再度摔了下来。男人苍白的面孔被黑色眼罩和红玫瑰口塞挡去了大半,只留个线条流畅的白净下巴,还有争执中被蹭乱的刘海下饱满光洁的额头在外人目光所及之内。殷韵看了眼他不停跌倒又再度爬起的狼狈身影,没有要施以援手的打算,转而微笑着面向门口:“姐姐,帮帮忙,替我关下门。”水婔没有拒绝的道理,体贴地关了门,将一切视线隔绝在外。后来人都散去,只留囿堂一个挺拔得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无声地屹立在紧闭的大门前。收回视线,走下讲台,殷韵拉了把椅子放到男孩跟前坐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观察了几分钟,被缚住手脚在地上奋力蠕动的样子实在称不上美观,欣赏他衬衫领口下春光乍泄的锁骨和胸膛也索然无味,于是放下了翘着的左腿,俯身朝他靠近。察觉到脸颊被某个冰凉皮质的东西轻轻拍了几下,才歇了没多久的喉咙又开始运作起来。可惜他的嘴被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成形的音节,像被割掉了舌头似的,只能用力呜咽表达自己的不满与愤怒。倏然间,他听见了一个很陌生的女声,比起这些天来一直经历着的粗鲁恐吓与斥骂,简直如听仙乐。“你好啊,小同学。”为了灵活转变身份,除了化妆,殷韵还特意学过伪音,但是自认达不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所以这种情况下说话都会尽可能简洁点,避免露馅,也免得累着嗓子。落在男人耳朵里,却别有一番风味。慵懒的,带着点御,很好听,也很魅惑。很久没听见这么轻盈的女声了,传进耳膜里,不自禁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循声探起头来,他想找到她的位置,问她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放了他。然而殷韵没空理会他的心思,因为从门关上的瞬间起,戏就已经开始了。“怎么这么急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