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其他什么。
可惜,他猜不出,也无法问,只能看着副驾驶又去问男孩的姐姐。
刚刚发育起来的姑娘缩着肩膀小声咕哝:“下午晌……抢道……打起来……抢车子……”
副驾驶再问,这回他找了一个面容姣好但皮肤黝黑的年轻女人。
女人一张嘴就蠕动着开始哭求,“我讲,我讲,你放去我噻……是讲汉话滴畜生……杀人抢车子,还讲要去打散帕灿大人的脑壳……他!还有他!他俩克出卖大人!你杀他俩克!放我走去噻!”
男人满意地摸摸女人泪湿的脸颊,淫笑着说道:“走是走不去咯,但你跟牢爷爷,爷爷保你在卖掉之前不吃渣渣的鸡巴噻。”
说完,这男人从迷彩服胸袋里掏出过时的蓝屏手机,然后又折腾半天找到了信号才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打起电话。
“帕灿哥!汉狗要来抢地盘噻!他克抢了那义的车子,还杀咗咱克的人!我这就……”
话没有说完,不远处草窝子里忽然跳出一个黑影,“噗噗噗”朝打电话的男人连扎数刀,接着又一个滚翻消失在草丛中。
手机掉落,在石头上弹跳两下。男人发出垂死的痛苦嚎叫。
人贩子这下全都成了受惊的野狗,一边躲藏一边乱咬,枪口毫无目标地朝着黑暗的四周喷射子弹。
殷珂看到人影手起刀落时便开始尝试挪动身体,想要找个有遮挡物的地方躲一躲。奈何他的手脚全都被捆得不听使唤,体力又太差,以至于慢腾腾蹭了半天才蹭到草丛边。
祸这东西,既可以福所倚,也可以不单行。
眼看就要获得野草的庇护了,哪想到先一步挣扎进草丛的“猪仔”却一脚蹬在他背上。
殷珂被踹得向前一趴,紧接着就感到大腿后侧传来一阵又热又刺的疼痛。
那疼钻在皮肉里,不是忍不了,但却令他的右腿更加难以发力。
这就是他的命吗?要么跟没有感情的人结婚,要么暴尸荒野?他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把病弱的身体养好,花了那么多时间学习各种本事,结果全都是浪费!
他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中,为了感激干爹和大伯的养育而乖顺听话,为了家族的发展而压抑情感,却连一天都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殷珂不怕死,从来不怕。
他们殷家的几个孩子似乎对于死亡和疼痛都天然生不出太多畏惧。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熬过了无法选择的病痛之后,不仅活得窝窝囊囊,竟然还要死得糊里糊涂!
殷珂这边情绪刚上头,枪战那边却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为了怕生出变故,人贩子让卡车引擎保持启动状态以便随时撤离,但车灯却成了暗夜中最耀眼的靶子。
伏击的人似乎完全没存什么留活口的心思,将卡车附近十几二十米的区域打得是烟尘暴起、火花四溅。
战斗实际上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知道这十分钟究竟有多么漫长。
终于,人贩子们互助呐喊的声音逐渐消失,林间如星星般闪耀的枪口火焰也随之停息,只剩下低低的喘息声和痛苦的呻吟持续不断。
殷珂以为很快会有人过来查探情况,可时间一点一滴流失,山道附近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夜可谓相当难熬。死掉的人好歹已经抵达了终点,有多少冤屈都可以去跟阎王哭诉,不必像活着的那些人一样担惊受怕。
所幸,激烈的枪战惊动了山道附近栖息的动物,无论吃草的还是吃肉的似乎都全部远离,这才让殷珂这种带伤的活人没有再遭遇额外的袭击。
树叶的缝隙间终于透进一丝丝光亮时,卡车里的汽油也烧完了。引擎咔咔空转几下停止轰鸣,车灯像死人没有合上的眼睛一样直愣愣瞪向前方。
“老五,去看看还有活着的没有!”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正是昨天将殷珂他们扔下的胡子男。
经过一夜的观望和等待,这群人依旧十分警惕,像昨天一样只出来三个人先进行探查。
殷珂注意到,这三个人从林子里出来时是背对背的三角阵型,枪口全都对外,随时能应对来自任何角度的攻击。
“安全的!大哥!还有十几个捆着的能喘气!”一个身材精瘦但行动十分敏捷的汉子在检查过一圈后仰起头朝山上呼喊。
“走!打扫战场去!”
胡子男听后吆喝一声,紧接着远处的树叶就波浪一样晃动起来。
那波浪由远而近,再呼啦啦从林子里钻二三十个人,然后各司其职,捡枪的捡枪,抬尸的抬尸,很有点正规军的意思。
没用的被扔下车,有用的被装上去。死的摞成一堆,活的摆成一排。等“归类收纳”完毕,胡子男自己的卡车刚好抵达。
就连因家世背景特殊而见过大场面的殷珂都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句——这队伍的工作效率之高堪称杀人越货界的经典范例。
“大,大,大——哥,他,他们